圣诞最后一份礼物 Last Gift
年纪越长，我越确信记忆与气味是相关联的。我喜爱嗅闻圣诞节的气味：烘烤中的甜饼，滋啦出油的火鸡。我也喜爱品尝圣诞节的味道：杂拌的乾果，中国的橘子，我的兄弟唐捎过来带著新鲜土味的雪球。啊，我所期待的圣诞节！
当我八或九岁那年，距圣诞节的来临已不足一周时，我犯很大的错。我先悄悄地潜进爷爷的屋□，□到他在打鼾，就跑去偷走一整盒巧克力，再把自己锁在浴室中，将两层统统吃光。到现在我还记得那些巧克力的味道，也还记得那些丝带，屁股上挨揍了几下根本不算什麽。这只是其一。但它让我怀疑，会不会某些时候哀求宽恕要比征得许可上算。
圣诞节前的每个早上，妹妹会和我坐在起居室的暖气出口边，紧贴著圣诞树坐下，看著Sears的订购册幻想著想要的玩具。在我们身后的□上大约头部的位置那□，有一个电源插座口被封住了，因□昨天我□了赚5分钱就把自己的舌头放在了上面。但其它时候，我还算是一个聪明的小家伙。妹妹指著某些玩具问：“这个能做什麽用？” 如果我不知道答案，我就编一个。在有一页上有我特别想要的东西。就在右上角，在一个棉熊娃娃上面，有一把黄色把手的弓，配它用的箭是吸盘式的。“我要是能从礼物盒□拆出一件这样的东西” 我对妹妹说，“我的圣诞节就圆满了”她摇了摇她的头 ，当我对如此说时，他说：“你开玩笑吧？偷吃了爷爷的巧克力后你还做梦，拿到一把旧牙刷就不错了。”
内心深处我知道他是对的。我从心底恐惧圣诞节的来临，但我仍然跟爸爸分享了我的梦想。“九十九分钱”他皱起了眉头，“你想让我们住到穷地方吗？”我很纳闷住在穷地方会怎麽样，在穷人家我们会作什麽？爷爷还会来吗？他还会带巧克力来吗？
离12月25日越来越近了，我瞄著树下不断增多的那堆礼物。就是没有我想要的。虽有一件绿闪闪放在后面的礼物的尺寸是差不多的，但有天晚上当所有人都睡了以后，手电筒的亮光告诉我那上面的名字是妹妹的。事实上，大多数礼物好像都是她的，我捏了捏所有写著“菲利普”名字的，它们感觉上都是实用性的礼物：袜子、除味剂、内衣， 都是过节后一天(Boxing Day)，哪些你不会告诉朋友的东西。
圣诞节早上最糟的事是必须等待。爸爸妈妈让我们先吃早餐，再收拾碗盘，并且扫地、吸尘，再背路加福音。之后，爸爸为在越南、韩国、俄国的士兵及在乡下的传道人祷告，我都没法一一尽数。
终于是时候了。失望却吞噬著我，树下只剩三件礼物了。我的腿上抱著一辆小 Tonka卡车、三双黑袜子和一件有别针在□面的衬衫。有一张牛仔海报的词似乎在我耳边响著：“当你的绳子到了尽头 ，打一个结挂上去吧！”
剩下来的第一件礼物是给妈妈的，是George Beverley Shea牌子的相簿；第二件礼物是爷爷的，那是我和唐送给他的一盒巧克力糖；最后一件是那个绿闪闪的尺寸刚好的礼物，妹妹咧嘴笑了，把它拿了起来。意想不到的是，她竟转过身来将礼物递给我，“打开它！”她说，“这是你的，唐放上我的名字来蒙你的。”
妈妈想要我存住包装纸留到下一年用，但□时已晚。我得意地大喊，在起居室□跳来跳去，高举著弓和箭像是得到了冰球赛的大奖杯一样。爷爷停止品尝巧克力，并大笑著说：“这是我们大家送给你的。”，妈妈说：“儿子，玩它时你要小心。”，爸爸说：“他不会有问题的！”
我还能记得的儿时礼物，一只手就可以数得过来。一件底特律红翅冰球队的上衣，一套Hot Wheels 的赛车。我记得滑冰、报佳音和制作蜡烛，还有爷爷那个关于婴儿的故事：他的小头颅是□了荆棘而长，他的血有一天要洗净世界。但是这最后一件礼物使得圣诞节在我心中成□鲜活的。想想看，那个弓与箭让我真正明白圣诞节都是与恩典相关的：在我以□最不可能的时候，得到了一件我不配得的礼物。它永远地改变了一切。
一个八九岁孩子是不会想这些事的。那时我只迫不及待地想试试我的礼物，我记得狼吞虎咽下火鸡，和妈妈拿手的沾酱及浓布丁后，那天下午我掂著脚尖跟在唐的后面，他当时正要往下走到过道上，我将箭矢搭在弓弦上，仔细地找好支撑点并将弦拉紧，
“ 嗨，唐！”我喊著“圣诞节快乐！”
到底该先获得许可还是之后再哀求宽恕，只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