情緒管理 Emotion Management
by 強心真
男女溝通時, 女人常抽絲剝繭的表達感受, 男人卻心急氣躁的提出解答。 她費心費時的描述細節, 是盼你能感同身受; 接納同情她的遭遇, 安慰鼓勵她訴清原委。 簡單的說: 她需要被 「哄」 、 「慣」 、 「寵」 。 女人「重感性」, 卻常被誤解為「不理性」; 但男人若執意想用「理性」的方案, 硬梆梆的解決「感性」的訴求, 這才是真正的「不理性」。
機械工程博士的父親, 經過數月的資料收集, 客觀的比較研究, 專業的分析評斷; 但在購車的最後決定上, 卻遠不及寶貝兒子說: 「這輛車比較酷!」, 對母親更有說服力和決定性。 在這裡, 「重感性」 似乎又真的有些「不理性」?
我們常說: 用「心」思考, 用「心」體會; 難道「心」真是能「知」能「感」的特殊器官? 還是「思想」「情感」本難獨存切分, 只能籠統的以「心」來綜合描述? 其實每個人在理性、感性的堅持與傾向上, 都各有不同; 在家庭或群體中, 若能藉此互補, 學習彼此接納, 不也是件美事嗎? 但若整個文化都是偏傾失衡, 那豈可淡視為人間必有的衝突, 而等閒待之呢?
在進入「現代」的上世紀初: 科技理學的日新月異, 社會政經的革命改造, 生理心理的療養照護, 物質娛樂的豐富多樣, 為人類帶來無限的憧憬與應許; 然而 over promise but under deliver 的二十世紀, 卻是最血腥野蠻的世紀,失控的政經, 破敗的生態, 疏離的關係; 人由無所適從, 進而傷心絕望; 敏感易怒、孤單自我的「後現代」, 自此無奈的誕生了。
不管我們是否瞭解認同, 我們都已經活在「後現代主義」的社會裡。「後現代」的特質是相信沒有絕對真理, 一切都是相對; 而在邏輯上, 這本是無法自圓其說的矛盾: 因為他們是以「絕對」的態度, 去相信一切都是「相對」。 與其說它是哲學思潮, 不如說是「美麗新世界」夢滅後, 精神的反動;「明天會更好」, 早成為諷刺惹氣的口號。
犧牲小我的高調, 禮教規條的僵化, 利益權衡的陰暗, 造成長久被欺哄壓迫者的反彈, 人開始為自己遍體鱗傷的 「心」 找出路。「自我」成為最重要, 最值得信任照護的; 「同樣是人, 憑什麼你說的才對? 世間根本沒有絕對,一切不過都是個人的喜好選擇!」。
矯枉過正的自我覺醒, 變成不容置疑的自我膨脹: 反「威權」的抗爭, 變成反「權威」的任性; 尊重人人都有發聲的自由, 變成承認人人都有等值的見解; 自我解析的過度鑽研, 變成歸罪他人的苦主心態; 厭惡相互指責的是是非非, 變成堅持沒有絕對的是非標準。
暫停坡路時, 若忽覺車身移動, 我們會立即查驗與參考點 (樹木, 房屋, 山丘… ) 的相關位置, 來判斷是己車下滑? 還是旁車上行? 但如果所有參考點都是浮動的,相對的,那迷亂挫折是必然的。 沒有「絕對」的人生, 什麼才是善惡對錯的參考點呢?
絕對真理有不可避免的排他性,當我相信接受的同時, 也正在「狠心」否定拒絕其餘的; 若我濫情不忍而照單全收, 什麼都信, 反變成什麼都不信; 什麼都是, 卻變成什麼都不是。基於不傷和氣的善意, 力倡除去專斷的道德紅綠燈, 讓大家能自由的隨心行止, 卻反造成人生十字路口的意外頻生; 這恐怕是「感覺」主導「思想」後, 始料不及「仁慈的殘忍」?!
眾說紛云的相對價值中, 似乎只剩下個人感覺是最直接真確的。但真情告白, 卻不見得是真相的告白?! 面對錯綜複雜人生, 什麼才是每刻抉擇的依據呢? 我們慣用好萊塢英雄式的告白 : 「 Follow my heart….」。 姑且不談「我心」, 這個人主義的偏狹; 當日常忙碌的疲累, 使心懶得「思考」時; 你將只剩下會「感覺」的心。 「Whatever feel good, then do it…」, 將自然成為下個順位的不良選擇。用感覺來替代思想, 思考力終將退化, 淪為「本能」的人生觀: 所有疼痛都是錯的, 所有快樂都是對的, 所有付代價的都要避免!
我可自我安慰的說:「最起碼,我忠於自己的感覺! 」但我的感覺忠於我嗎? 「情緒」是真的, 並不代表「感覺」是對的, 因為「成因」可能是假的, 甚至是錯的! 感覺(Feeling) 常與反應(Reaction) 在語文上通用, 因為同是第二線的心靈活動, 是「被動」的激發而非「主動」的自發。感覺使我難忘, 但我卻常忘了那擾動感覺 — 更重要的第一因! 心中滿滿時, 腦袋常是空空的。
「感覺」本是不可靠的指標和參考點, 因為:
胃癌的疼痛,定會超過吃壞肚子的百倍嗎? 錯失一筆生意的懊惱, 定會超過丟失錢包的千倍嗎? 感覺情緒的深淺, 與事物實質的輕重, 並不是精確等比的;
你會明知演戲是假的,而不被恐怖電影嚇得半死嗎? 你讓我如此傷心痛苦, 所以你一定是錯的?! 感覺常不受理性的說服轄管,與事實真像並無絕對的因果效應;
痛苦真可用快樂來彌補? 笑話豈可用來安慰喪親的人? 太鹹的食物並不能靠糖來中和, 這只會造成又甜又鹹的怪味; 感覺是不可量化對比的, 不能單純的計算增減;
如果幸福快樂只是一種感覺, 那各人選擇縱情聲色, 酗酒用藥又有何不可呢? 感覺的浸淫, 情緒的放縱, 只會餵大感官的胃口, 而失衡的吞噬佔領其他功能, 至終自我毀滅 ;
大費周張的求婚告白, 這難忘的經驗, 真能安慰支持你, 渡過婚後的風浪險阻? 感覺是可遇不可求的隨性, 很難刻意強求的重造; 不然美麗的回憶, 反成難安現況的高標; 造成沒費心血照護眼前的婚姻, 卻浪費一生在尋回起初飄渺的感覺。
美國傳統諺語: 「石、棍可以傷我, 但你的話卻傷不了我。」這是理性疏導感性的灑脫; 但曾幾何時, 今日俗語已成為:「我可以忘記你所說的, 甚至忘記你所作的, 我卻一輩子忘不了你給我的感覺!」。 熱滾滾的心, 是無法靜下來思考; 隨風起舞的文化, 是無暇沈澱出智慧的結晶。 膚淺隨意, 甚至低俗任性的結果, 一個「有情緒」「無是非」的新文化將逐漸的成型。
經濟上「人氣」就是「財氣」, 政治上「人氣」更是「霸氣」; 因此媒體、政治更積極的推波助瀾營造這新風氣, 目標就是誘導塑造我成為「粉絲, fan」—- 「用感覺思考」的終極樣版。
企業投下鉅額的廣告費, 卻鮮少單純的介紹產品; 在極短昂貴的時段中,他們首要的目標是向你的「感覺」說話。建立形象,營造氣氛,溫暖感受,誠懇關懷,笑語趣談… ; 目的無他, 就是要讓你放下心防, 信任它, 喜歡它, 常常見面, 交個朋友; 最後使你愛上它, 而成為品牌忠心的粉絲。自此你不察好壞的認定捧場, 少加思索的汰舊追新; 儘管高質低價的競爭品能說服「理性」, 卻萬難通過「感覺」死心塌地的把關。
政治人物握手擁抱, 聽你訴苦, 陪你抗爭, 作你朋友, 直到你成為「自家人」的政治粉絲; 自此不管他再如何犯錯邪僻, 你都會因門戶之見而護短, 不辨是非的含淚力挺到底; 原本單純情感上的認同, 被誤導操弄成法理上的認同。 但始料不及, 政黨政治因有至死忠心的粉絲鐵票, 所以選舉決勝的關鍵 , 在於吸收其他少數的游離票; 促使政黨不但竭力的討好邊緣人, 甚至立法服務非主流的偏狹議題; 而造成「少數轄制多數」, 大開民主倒車的怪象。
長久專政邪惡的極權,為何遲未被推翻? 除了強制高壓的手段外, 專治者更到處樹立假想敵; 造成民心孤臣孽子的悲壯, 而團結一致抵禦「外侮」, 因此無暇抗爭詬病內政的腐敗。 其實民主社會的政客,也是如此運作; 畢竟敵愾同仇的情緒, 比共同奮鬥的理想, 在集結人氣上可容易的多! 但民心如水, 載舟也能覆舟, 個人情緒都會失控,更何況群體複雜交錯的情結呢? 當民心常久被煽情而激沸如滾鍋, 紛亂動盪的社會自然就是命定的結局。
群眾各依良心, 那是公理; 各依利益, 那是短視; 各依己見, 那是散沙; 但若各依情緒, 那是暴民。群体行動可造成積非成是的強勢, 但社會成本卻是個人必須承擔的苦果。
基督徒在不自覺中,也常受世界「感覺唯真」的影響; 敬拜讚美的高漲情緒, 常誤解為愛主的全然擺上; 也因未依聖經真理來慎思明辨, 使得情緒激動與聖靈感動混淆不清。
在聚會或協談中, 人體會神話語的信實明確, 禱告時又心中平安喜樂, 甚至因深感神的同在而動情落淚; 正待回轉再發時, 心意卻忽然一轉:「可是我覺得…」; 唉! 在「自我感覺作主」 的人生觀前, 霎時一切都前功盡棄。因為:可是(真理不是絕對) + 我(自我中心) + 覺得(感覺是我的取捨標準) …..。
觀念改變帶出行為的調整, 感覺也相應而至; 但我們卻常期待感覺先發, 才肯付諸行動。人常覺神不真實, 但在生活的實際上, 若不先信靠祂,又怎有機會感受到神的真實呢? 神說:「你要保守你心，勝過保守一切, 因為一生的果效是由心發出。」 (箴4:23 ) 這不單指拒絕偏狹的思想, 不潔的謀算; 也包括不隨從錯誤的感覺, 墜落的情緒。我們常需有「淚中笑己」的灑脫: 不只是跟自己的思想說「無知」, 更要學會跟自己的感覺說「無聊」。
「我的心哪，你為何憂悶？為何在我裡面煩躁？應當仰望神，因他笑臉幫助我；我還要稱讚他。」 (詩 42:5) 聖經詩篇中, 敏感多情的詩人, 常向己心說話, 他不任由感覺泛濫, 情緒失控。 在合適的傾訴心情後, 他追思憶往神的信實保守, 以真理查驗神的作為心意, 盼望堅信神的安慰應許; 因此走出個人偏狹隱黯的情結, 心被恩感而進入全人的敬拜; 在神的面光之中, 「血氣的感覺」被潔淨提昇成光明榮耀「聖靈的感動」。
用「感覺思想」的世代 , 急需「感透真理」的聖靈!
「只有神藉著聖靈向我們顯明了，因為聖靈參透萬事，就是神深奧的事也參透了。」 (林前2:10)
「凡屬基督耶穌的人，是已經把肉體連肉體的邪情私慾同釘在十字架上了。 我們若是靠聖靈得生，就當靠聖靈行事。 」 (加 5:24 -25)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