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生如球赛,变化莫测

喜欢看球赛的人都知道,球赛的决胜关键是在下半场。即使上半场打得非常好,比数也是一路领先,看起来似乎胜券在握;但是,若无法在下半场持盈保泰,就会被对手迎头赶上,最后眼睁睁地看着快煮熟的鸭子飞了,只有徒呼负负,扼腕叹息。到了美国以后,我学会了看美式足球比赛。这是美国人最喜欢的球类运动,尤其一年一度的超级杯冠军大赛(Super Bowl)更是大家非看不可的。各地的球队经过不断的淘汰赛,选出最后的两队一决雌雄,而且是一赛定江山,真是棋逢敌手,格外精彩。比赛过程也是高潮迭起,球迷各自为自己的球队加油打气,气氛十分紧张而热烈。

2017年的超级杯冠军赛,由亚特兰大(Atlanta)的老鹰队(Falcons)和新英格兰(New England)的爱国者队(Patriots)争夺冠军宝座。我曾经在亚特兰大住了五年,人不亲土亲,自然对老鹰队情有独钟,只是他们从来没有得过超级杯大赛冠军,难得今年他们一路打来,不断地过关斩将,势如破竹,一直打到超级杯冠军争霸赛,令人刮目相看。我们都很兴奋,希望他们能够旗开得胜。球赛一开始,老鹰队果然不负众望,连番攻城掠地,达阵得分。上半场结束就以21比3大幅领先爱国者队。到了第三节结束,仍然以28比9领先,我们都以为今年的冠军宝座非鹰莫属了。没想到,第四节一开始,局势就完全逆转,爱国者队大举反攻,不断追赶,连下数城,分数扶摇直上;老鹰队却一蹶不振,不仅进攻无力,防守也失误连连,十分钟内就被攻下25分。最后,爱国者队以34比28赢得胜利,勇夺冠军奖杯。

善始不如善终

俗话说:“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”,但是善始不如善终。球赛的胜负常常在最后关头才能定案。人生也是如此,成败得失常常取决于下半生。有些人年轻时头角峥嵘,意气风发,不可一世;但是遇到挫折,他却常常经不起考验,不仅怨天尤人,怀忧丧志,甚至自暴自弃,遗羞万年。扫罗王就是一个例子。但是有些人早年虽然饱受风霜,颠沛流离,却是越挫越勇,仰望神的恩典,忍受苦难,坚忍不拔,最后终于成就大事。大卫王就是我们的好榜样。他虽然一再被扫罗追杀,却专心敬畏神,寻求神的旨意,顺服神,不敢造次,被神称为合神心意的人。古往今来,多少英雄豪杰,少年得志,雄姿英发;老年时却晚节不保,身败名裂,令人惋惜。

但是有些人早年误入歧途,为非作歹,人神共愤;后来却能认罪悔改,蒙恩得救,大大荣神益人。使徒保罗,圣奥古斯丁,和《奇异恩典》诗歌的作者约翰‧牛顿都是这样的见证人。《白话菜根谭》也说:“贞妇半生守节,晚年失节,半生清苦皆非;妓女半生胭脂,晚景从良,半生胭脂皆非。”白居易告诉我们不要太早论断人,他有一首诗就这样写:“周公恐惧流言日,王莽谦恭未篡时。向使当初身便死,一生真伪复谁知。”主耶稣也警告我们:“你们不要论断人,免得你们被论断。”(《马太福音》7:1)

人生上半场只是奠基阶段

你的人生上半场打得如何?不管你对自己是否满意,往事都像过眼云烟。我们度尽的年岁好像一声叹息,我们所矜夸的不过是劳苦愁烦,转眼成空。(参《诗篇》90:10)也许你对过往沾沾自喜,回味无穷;或是你对往事不堪回首,自怨自艾,痛心疾首,悔恨交加。不论如何,这一切都过去了,往事已矣,来者可追。使徒保罗说:“我只有一件事,就是忘记背后,努力面前的,向着标竿直跑,要得神在基督耶稣里从上面召我来得的奖赏。”(《腓立比书》3:13)这是何等珍贵的劝勉呀!他自认他在罪人中是个罪魁,却明白自己是蒙主怜悯,是耶稣基督要在他身上显明他一切的忍耐,给后来信主得永生的人作榜样。(参《提摩太前书》1:15-16)使徒约翰也说:“我们若认自己的罪,神是信实的,是公义的,必要赦免我们的罪,洗净我们一切的不义。”(《约翰壹书》1:9)

中场时刻(Half Time)何等重要

球赛上半场结束后,会有中场休息时间。许多观众都趁着这个机会上厕所,买小吃,或起来走走,伸伸懒腰。这个短暂的休息时间却是球队非常重要的关键时刻,教练与球员们共同检讨上半场的得失,策划下半场的战略,应该要如何改弦易辙,要如何扭转战局,或是预计对手可能的攻防策略,制敌机先。下半场的战局布展,就取决于这个短暂的中场休息时刻。1995年Bob Buford 出版了Half Time一书,立即大受欢迎;中文版翻译为《人生下半场》(台北雅歌出版社),也十分畅销。当年大家正流行讨论中年危机(Midlife Crisis),这本书对我的帮助很大。当时我也正在经历人生的高原期,亟思生命的突破更新。Bob Buford以亲身体验说明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心路历程,对我而言相当贴切,深受感动。

他的人生上半场十分顺遂,家庭幸福,事业成功,人人称羡。当时他正在积极培养他的独生子接续他的家族企业,忽然间他的独生子意外死亡,这犹如晴天霹雳,他的整个接班计划顿时落空。他痛定思痛,重新思考人生的意义,把目光从追求成功,转向追求人生的意义。Bob Buford 说:我们的人生上半场,最初常常是在取得和获得,赚到和学到之间求生存,不断地在追求成功的阶梯上攀爬,一心一意想要争取控制权,想要发号施令。但是我们的人生下半场,应该有所改变,要仔细思考人生的意义,人生的目的,要明白神在我们身上所定的旨意,要荣耀神,以神为乐。

什么时候才是中场休息时刻?

中场休息时刻不一定是一个人寿命的中点,却是生命的转折点,是一个生命的关键时刻。不论你的年纪有多么大,或是你的人生经验有多么丰富,昨天以前都是人生上半场,现在就是中场休息时间。要坐下来好好休息,好好思量,往后的人生我要如何走下去?要“忘记背后,努力面前的,向着标竿直跑。”(《腓立比书》3:13-14)人生在世不过几十个寒暑,三万多个日子。我剩下的人生岁月,应该要更加精彩。要赎回浪费的光阴,追求更有意义的人生,让末后的景况比先前更好,就如林肯总统说:“生命的价值像一篇文章一样,不在乎长短,乃在乎内容。”我常常想到摩西的一生分为三个阶段,第一个四十年在王宫长大,第二个四十年在旷野牧羊,第三个四十年领以色列人出埃及,往迦南。其实他的下半场打得最漂亮。

我感谢神,他造万物,各按其时成为美好,各有各的功用。我们要如何明白神的旨意,要怎样成为神合用的器皿呢?2011年3月11日,我和儿子搭乘飞机由美国前往台北,在东京上空恰逢当地发生地震、海啸,福岛核电厂事故。我们的飞机只好飞往北海道的札幌机场降落,在机场大厅度过一天一夜。我一再思想自己的人生,心中充满感恩颂赞。我的第一个三十年,是在台湾一个拜祖先、拜偶像的大家庭长大,不认识神。三十一岁那年,我在美国蒙恩得救,第二个三十年,神十分恩待我,让我在事业上有一些成就。如今,我刚刚要进入人生的第三个三十年,我应当做什么呢?在札幌机场一天一夜中,我不断地默想,数算神的恩典,求问神的旨意。我知道时候到了,现在就是了,于是,我决定走上全职事奉的道路,求主差遣,使用我的第三个三十年人生。